兰世立:中国互联网缺乏真正从市场走进去的人

作者:丁俊龙 分类:默认分类 时间:2014-03-14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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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年时间,兰世立与牟其中住上下楼,两人个性相似,同病相怜,经常在一起聊天

出狱半年后,兰世立再一次选择站在风口浪尖。在过去的一周内,他在武汉和北京召开了两场新闻发布会,“我要用这种行动向他们施压。”兰世立说,“否则有人可能会让我再次消失。”

“不至于吧?”

“不好说,我觉得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他答。

摄影师进来拍照,他身边的人立即问:是否安全?

他的担心似乎并非毫无来由。2月19日,他在武汉的新闻发布会开得不太顺利:原订酒店因“电路检修”不能使用,更换地点后,发布会进行一半,酒店突然停电,如是者三。兰世立当时面露愠色,但仍紧闭嘴唇,努力克制。

但当下的兰世立乐于给外界展现一个战士的印象:连续几天,他轮番接受数拨记者采访;在每个记者面前,他都不会放慢语速,嗒嗒嗒,说话像在打机关枪。他喜欢这种节奏,他需要表达。

他不甘心。

2011年,春节,湖北洪山监狱。

一些短刑犯已陆陆续续被家人接回去过年,不能出去的,也有家人到监狱里陪着吃顿饺子。兰世立面前的桌上放着圣经,他尽管不信基督,还是对着圣经坐了一天。监狱外,几天前已经有人开始放鞭炮,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从没有玻璃的铁窗送到他耳朵里。穿堂风像条响尾蛇,来去迅疾,无法捕捉。

这天是兰世立入狱后过的第一个春节,看着天上冷月,他泪流满面,“牵挂家里的孤儿寡母”。

刚进监狱时,兰世立因监居期间植物功能紊乱,长达9个月无法进食,每天依靠两瓶盐水、两瓶葡萄糖维持身体营养。数月后他找到一个缓解肠胃痛的偏方:吃瓜子。他成了监狱小卖部的常客,每天的主食就是上午一包瓜子,下午一包瓜子,期间补充点快餐面、豆奶。“以前见的动不动就是总统、国王、总理,吃的是国宴。”而在狱中,主食是一些陈化粮,间有细沙,自然也有菜,只是在大汤锅飘着,很易数清,他实在吃不下。

监狱生活原本是枯燥的,犯人每天的工作是做服装或电子产品。平时笨手拙脚的男人在这里做缝纫,比女人做得还熟。但因为身体不好,他不用参加劳动,靠看书写字熬日子。他定了24份财经类报刊,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到图书馆一坐就是一天。系狱两年,他写了100本笔记,400多万字,7本书,有时候会连续疾书24小时,写到眼睛昏花为止。

有半年时间,兰世立与牟其中住上下楼,两人个性相似,同病相怜,经常在一起聊天,聊民营企业家的生存环境、人生感悟、商业趋势。“我和牟其中都很坚强,但我们不同,他这些年和外界慢慢有些隔绝了,思想还停留在过去,而我更希望开辟新的天地。”狱中的牟其中在不停申诉,为过去讨一个说法;而兰世立则不停地收集规划新项目,准备东山再起,甚至超越过去。

人生如梦。早在2007年,兰世立和牟其中就曾在洪山监狱见过面。只不过,彼时兰世立在外面,牟其中在里面。牟其中曾用日用品换回4架前苏联飞机,而彼时的兰世立已经一口气签下20架空客的租赁、购买合同,价值约120亿元人民币。同去探监的王石曾当面评价二人说:“你们两个都算得上是传奇人物,个性同样张扬、狂野。”

2009年,这两个同样张扬的人第一次有了交集。这年秋天,兰世立被关押在武汉市第二看守所110室,这是牟其中住过的地方,在这里还住过德隆系掌门唐万新。第二年,在被抓4次后,兰世立最终“因逃避追缴所欠税款5000多万元”被武汉中院一审判处有期徒刑4年,随后进入洪山监狱。

“牟总这个年纪只能留下回忆了,你年轻还得多看未来。”这一次去探视兰世立时,王石特意指出了两人的不同。

“我毕竟读过更多的书嘛!”兰世立似乎并不需要人劝。

其实当年和王石去探视牟其中时,兰世立也不屑于和牟其中比,因为牟其中充其量是个二道贩子,而他自己是要创造民航事业传奇的。当时他已创建名噪一时的东星航空。再往前推到东星成立之初,他就已描绘了一幅大旅游蓝图:航空+旅行社+车队+景区+95151呼叫平台。2005年,跻身“湖北首富”后,他在地方政府支持下开始筹建华中及中南地区第一家民营航空公司。第二年春天,东星航空班机首航武汉—上海航线。鼎盛时期东星集团资产超百亿,除内蒙、新疆等四地外,全国各地都有分支机构。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牟其中的狱友。

民航业是烧钱行业,东星航空最初的注册资本只有8000万,飞机全是租来的,公司经营压力巨大。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加上雪灾、地震等不可抗力,东星资金出现问题。次年,通过向东星出租飞机,寄望和东星航空一起扶摇直上的通用电气商业航空服务有限公司等6家公司颗粒无收,遂向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提交申请,要求对东星航空进行破产清算。

为救东星航空,兰世立认识了融众集团董事长谢小青,并试图抵押东盛地产来借款,这成了他与谢小青此后交恶的导火索——两家公司至今还在就东盛地产最终属抵押还是股权转让打官司。谢小青将融众与东星的纠纷比喻为新版“农夫和蛇”,兰世立也同意这个说法,只不过,他认为“蛇”是谢小青。

抱薪救不了火,兰世立最终走进了囹圄。

但尽管一直身处囚室,他也从来没有淡出公众视线:写遗书、发动民航史上第一例民告官、举报武汉市原副市长袁善腊、与融众打官司、与钟祥市政府打官司……

2013年,春节。兰世立刑期将满,心情大好,编写了15个节目,组织培训近百名服刑人员排练春节汇演,相声、小品、歌曲,还有骑马舞。监狱里不都是大陆人,兰世立组织一个非洲人、一个香港人、一个台湾人,和他自己表演了一个三句半《洪山监狱是一个大舞台》,大意是洪山监狱有鸟语花香,可是没有欢笑。这个节目被当做经典,2014年,监狱甚至为这个节目颁了特等奖,演节目的人得到的奖励是减刑3个月,这也是兰世立获得的减刑时间。

去年8月7日,兰世立获释。回到家后大睡了一天,此后数月,他蛰伏待机,偶尔上互联网上“游击”一下,旋即遁去。

如今,坐在我面前的兰世立,依然狂傲。“我要感谢伤害我的人,袁善腊授意监狱把我严管起来,但我的思想在很丰富地运动,那一年深入地想了很多很好的项目,这些项目现在很多都在实施中。”兰世立说,他在监狱中就一直关注互联网产业,但不认为现在哪家互联网企业足够优秀,“互联网产业必须和传统产业结合才有未来”,“做得较好的也都是copy国外模式,没有创新”,一如当年他意气风发时吐槽“现在的空姐,丑得让人丧气。”

“你看,我去年‘十一’开通微博,现在粉丝已经快30万了。”他把手机递给我,“你再看谢小青,他说的东西都没记者写。”

然而,监狱生活还是改变了兰世立。他并不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采访中,助理把网友的问题转告他,“为什么湖北省没有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民营企业,比较出名的都是国企?”他回答得不假思索:“不能回答这个,我们现在不能针对政府。”

周夫荣furongzhou@iceo.com.cn

附文

对话:

兰世立:狱中筹谋东山再起

我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自己,也不会因为人的改变而改变自己。还有一条就是,不能妥协,要更抗争一些

我当然还希望东山再起

你在狱中思考最多的是什么?

兰世立:毫无疑问,思考未来比较多,出去之后怎么办?退休还是继续干?

你会考虑退休的事情?

兰世立:你是个破产的,坐过牢的人,如果出来后,社会歧视你,那就退休了。另一方面,如果有可能,我当然还希望东山再起,甚至超越过去,如果我努力了半天,还不如过去,那有什么意思?

谈谈你的狱中生活吧。你曾一度被严禁和外界进行任何形式的沟通,为什么?

兰世立:监狱管理局局长、议政处处长亲自到监狱对我说,武汉市的一个常务副市长找到我们局长了,说东星航空的事情太大了,要对你进行严管。你如果跟外面媒体联系,会把事情搞得很不好,我们严管是保护你。

具体有哪些严管措施?

兰世立:正常服刑人员可以接见家人、可以写信、打电话,我的这些权利全部被取消,然后被隔离关押起来,给我下了12道禁令,不准讲话、不准看书、不准写字、不准跟别人交往、不准接见……什么都不准。我那个时候特别绝望。我和4个犯人关在一起,其中也有贩毒的,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这些人天天看着我,我连生存都有问题了,我只有拼死一搏。

是不是在你入狱前就有所准备,比如对律师有所交代,也为自己留条后路?

兰世立:其实那个时候都写好了,比如我的遗书那个时候也都交出去了,并且告知他们在适当的时候公布,但是什么时候公布要等我的消息。

你是怎么向律师传达你要举报袁善腊的决定的?

兰世立:律师通过正常渠道可以见我。我们有暗号,他见我的时候,我就说:“交给你的东西发出去就好了。”(他就明白了。)如果没有准备,我可能今天就不一定坐在你面前了,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你这次能够重获自由具体的原因是什么?我看到有个说法是“病休”。

兰世立:是正常减刑。

外界环境的变化对你最大的触动是什么?

兰世立:互联网经济的发展对我触动最大。我们是中国第一代创业人,我最早是做电脑的,严格来讲我也算中国最早做互联网的,我在1992年年底就开了互联网俱乐部,就像现在的网吧似的。我们后来放弃了,利润太薄,前途太遥远。但是这几年,原来找不到盈利模式的互联网公司开始盈利。比如京东商城曾亏损十几亿美元,现在开始盈利了,当当网、甚至微信也盈利了。即使不盈利,只要模式好,资本市场也看好,大家还是愿意掏钱,这就是新经济模式。

我在监狱里见新进来的人就问,你上不上网?你到底喜欢什么东西,微博还是微信,苹果还是小米?其实我在做广泛地调查。

互联网最有前途的发展方向在哪里?

兰世立:互联网还是要跟实际结合。最好的是阿里巴巴。阿里巴巴还只是把互联网和贸易结合起来了,我觉得也应该跟实体结合,微信支付也是和实体结合。我觉得如果说没有跟实体结合,没有现金流,没有大量的利润来源,就会有问题。携程、艺龙是过去的榜样,现在不但没有进步,反而业绩在下降,这说明它们太沉醉于旧有的模式,没有跟传统行业相结合,没有一个好的盈利模式。

有一个很搞笑的事情。比如说王健林跟马云打赌,雷军和董明珠打赌,为什么要打赌呢?为什么两个人不合作呢?两个人往中间走一步,可能连赌都不需要打了。假如说王健林和马云走近一步,雷军和董明珠也一样,这不就完了吗?既然雷军能用互联网卖手机,董明珠就不能用互联网卖空调吗?如果说其中一方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那就太极端了。

现在百度、阿里、腾讯都在各自圈地盘,竞争非常激烈,你怎么看BAT征战?

兰世立:其实它们做得再大,我觉得都缺乏自己的东西,微信也好,微博也好,都是从国外搬来的东西。中国互联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过去主要是以技术出身的人在做,缺乏真正地从市场走进去的人,这些人更了解经营,更了解产品。

因为妥协才被逼到陷阱里

你最近公开指责袁善腊,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印象?

兰世立:应该是在十几年前(具体时间记不得了),当时他在东湖开发区(任管委会副主任)。讲得比较直白一点,我当时打交道的都是省市领导,那时就是见过他也记不起来他是谁。

还有就是谢小青,他和你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恩怨?

兰世立:谢小青最初只是想赚高利贷。打个比方,他最早只是想偷点东西,最后发现主人起来了,他就变成持刀抢劫了,抢劫完了也就不得不灭口了。

但是中航的进入的确从开始就是个骗局。第一,我跟中航合作之初,对方就坚持要谢小青和政府作为见证方。东星航空跟中航合作为什么非要把谢小青和武汉市政府扯进来呢?第二,不管怎么样,我们总有一个有意向的金额,当时谈的是8-10个亿,他先给我们30%,但他坚持不写下来。什么承诺都不兑现,叫什么呢?叫骗子。

我就是认错人了,一是认错袁善腊,再一个是认错谢小青,最大的反思是交友要慎,选择合作对象要慎。

起初抵押东盛地产的行为后来逐渐演变到一步步把东星集团陷入深渊,你有没有因此后悔或自责过?

兰世立:我在监狱碰到一个犯人,他因为抢劫重伤两人,杀死两人,可以说变态了,你说被杀的人应该反思什么?再退一步讲,如果当时资产都给他们,我可能比这判得还重。曾成杰所有东西都给政府了,结果被枪毙了,深航老板李泽源也沦为阶下囚,难道说明不了问题吗?

不过话说回来,我妥协了,就是因为妥协才一步步被逼到陷阱里。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妥协,可能他们就没有机会。假如当时我说我不跟你们搞了,你能把我抓起来吗?我再把公司情况跟大家公布,你能宣布我破产吗?后来我想,当时我要坚持原则可能就不一样了,比如起码要求中航写清楚,它是多少钱收我多少股份,而且我们两家的事不要把政府扯进来。我没有坚持自己的原则,准确地讲,就是最后被他套进来了。

如果重来一次,航空和地产你会首选保哪个?

兰世立:我会保航空。当时航空资产在东星占最大一块,我们当时连买带租一共有28架飞机,东星航空也是最有希望的一块产业,春秋和吉祥跟我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如果发展到现在,东星航空应该已成为有五六十架飞机的中型航空公司了。

东星为何如此命运多舛?

兰世立:他们趁人之危,趁火打劫。有人想把你搞走,你人在监狱,他们就找各种理由搞你的资产。

这跟你的做事风格有关系吗?

兰世立:没有任何关系,你看中国任何一个富豪,只要一被抓,一切都没有了。龚家龙三家上市公司,也是几十亿资产,一抓什么都没了。现在多么艰难,生存都困难。其他的企业家只有黄光裕还好,因为他有国际基金,公司在香港,国际基金别人拿不去。其他我们随便数,你说哪一个抓了还有资产在?我算是比较幸运的,起码我只是跟融众赌,要是跟政府赌,我还有机会吗?

兰世立:自信,至少还是比较坚毅的。再加一个比较乐观开朗,你看我跟你是很平和地谈这些故事的。

你认为自己强势吗?

兰世立:如果当初强势就好了,现在还是不够强势。

团结起来就是一个力量

王石曾到狱中探视你,并给你很大鼓励,在你看来,中国企业家群体是否应该更加团结起来并发出自己的声音?王石曾建议企业界成立互救基金,你是否赞成?

兰世立:非常赞成。我觉得这个群体如果团结起来,就是一个力量,或者团结起来就是一个整体。假如一个企业家遇到什么事情,大家去支持他的时候,地方政府也好,个人也好,也不至于太怎么样。如果说昨天的发布会媒体只有三两家,人家可能就把你驱散了,但是有几十家的时候,他就不敢胡作非为。团结起来本身就是相互取暖,相互保护。

你经常在微博、微信朋友圈、QQ中发言,你希望获得大家的同情和理解还是希望以此给你的对手施加压力?

兰世立:其实我都没有,我只是想把这个案子跟大家公布一下。上次在北京最高院开庭,也只是让媒体出面参加一下,希望案件至少不要有人为干预或暗箱操作。我们都没有做其它的事,但是他开两场发布会,最后把我逼得无路可走,我没法不回应。

尤其是袁善腊,你说他是不是愚昧到极点?今天就我这两条微博,我相信他基本死定了,不死媒体都不会放过他,公众更不会放过他。

你好像不太认可顾雏军那种伸冤的方式?

兰世立:各人有各人的思维方式,但我的想法是,如果把时间、精力用到做自己的市场是不是更好?再说中国有多少冤案,你想翻个案太难了。我没有像他一出来就伸冤,我觉得得不偿失。

你会声援他吗?

兰世立:我当然声援他,肯定的。

出于什么考虑?

兰世立:同“命”相怜。

你怎么理解“在商言商”?

兰世立:哈哈,我比较同意王石的观点。

我没觉得自己落后了

未来有何打算?小道消息说,不排除你做互联网的可能,你会选择互联网领域的哪个切口进入?

兰世立:这个因为在推进,还不好公布。你们今年把版面留好,后面的故事多了。媒体原来写我的故事从来都是头版头条、封面,连《福布斯》都是。你得有一个好故事,没故事,很平庸,别人怎么写?

这几年社会环境的变化不大,但商业趋势变化很快,你靠什么来讲好自己以后的故事?

兰世立:我觉得,商业环境,至少我从事的这些行业,不但没进步,反而倒退了。航空业的几个民营企业,现在价格更高、服务更差。旅游业实际上没什么进步,我当时的旅游业务是中国最大的,全国都有网络,航空公司、景区、酒店都有,现在还没有出现一个超过我做旅游的企业。包括房地产,破破烂烂的房子很多,大家都急功近利。网络企业也没有很大的创新,只不过是把国外新的东西引进来了,而且很多东西是国外以前都有过的。所以我反而觉得商业环境变化不大,很多商业机会好像在等着我一样。

作为一个受过大挫折的人,你最大的优势和资本是什么?

兰世立:第一,我有这么多年的经商经验;第二,我有这么多企业家朋友支持;第三,我还有这么多资源。我现在不是白手起家,毕竟还有很多资产,所以我想,我有条件(东山再起)。没有条件,两手空空,怎么从头来过?

我从来不紧跟别人,紧跟别人的永远都是第二第三。你看马拉松,跟着别人跑的永远得不到冠军,你只要跟在别人的后面,你想超越他是很难的。

这些年,互联网新技术颠覆了各行各业的既有格局,虽然你也在不断关注和跟进,但毕竟缺乏实战。

兰世立:我没觉得自己落后了,甚至还比他们超前,因为我看那么多报纸、电视,大家获得社会资讯主要还是这个渠道。我在狱中写了一本书叫《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有些项目启动后,我相信你听了也会感到很兴奋。

你未来做的事情一定跟互联网有关,但我猜也与旅游行业有关,对吗?

兰世立:只是说与原来有关,但是不仅限于原来的这些行业。我会给大家带来惊喜,对这些行业都会有很大的变革。现在很多很热的概念其实还是国外搬来的那一套,我要做的一定是一个全新的商业模式。

现在还有大量景区等着开发,还有很多商机大家看不见。像钟祥这种景区,在全国,包括湖北省还有很多。别的地方我们不说,就说湖北,荆州古城、香坊古城,甚至包括鄂州吴都,还有大量资源。《三国》故事120回,有80多回跟湖北有关,这些故事都可以做旅游,只是大家没有做而已。

有些企业家其实特别支持你,包括在资金方面。

兰世立:保密,这不能说,一说就更被动了。总之,未来的计划在资金方面有充足的准备,既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别人是投资还是借钱给你?

兰世立:这个我们不局限。你如果完全没有资金,叫别人来投,那也不对,肯定是多方面的合作。我的项目是被别人看好的。

兰世立还是那个兰世立

我知道你原来的董事会里只有三个人,而且公司百分百股权都是你的。

兰世立:董事会只是形式上的。当然如果是一起创业,大家都有股权,那是很正常的,如果后来给管理层一些股权,还不如给奖金。包括阿里巴巴、金山在内,很多公司一上市,高管反而走了。为什么?他为了把股权变现。所以股权激励不但没帮公司,反而把公司害了。

你以后还是会坚持原来的理念?

兰世立:不见得,这个东西还是顺其自然好。

你是否仍然认为“独裁”是一种行之有效的领导管理方式?

兰世立:如果这种独裁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它给大家带来了幸福生活,那就是一个很成功的独裁模式,当然更多的独裁者给老百姓带来的是灾难,所以,不能简单说独裁就是坏的东西,但是独裁一定要建立在法治的和大家能接受的基础上。

你有没有关注春秋航空和吉祥航空,民营航空公司是否需要稳健运营?

兰世立:我觉得不是稳健,每个人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我也不是大胆,没有那个金刚钻你揽不了瓷器活。我们当时做的时候,他们可能看我们像看神一样,他们做到今天还是这个样。我也不排除重新进入航空领域的可能。

重新出发的你和原来相比有什么不一样?

兰世立:兰世立还是那个兰世立,几乎一样。还有八个字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自己,也不会因为人的改变而改变自己。还有一条,就是不能妥协,要更抗争一些。我也变得更强大、更坚定了。原来的我还顾及一些东西,我不一定要一个一个去对抗,我也一直试图宽恕袁善腊、谢小青,现在他们继续抢掠我的财产,变本加厉,把我的宽恕当成无能,我不得不自卫还击了。

现在的你会如何处理政府关系?

兰世立:这方面我们还是做得比较好的,中国任何一个所谓的首富、富豪抓起来都会牵扯出一串官员,随便一个官员被抓也会扯进一批富豪,这说明什么道理?就是政商关系近了不行,远了不行,太近了危险,太远了就做不起来。

怎么把握适度的距离?

兰世立:至少我不会牵涉到任何官员,任何官员也没牵涉到我。湖北从90年代初期到现在副省级官员抓了十来个,在全国算是抓的多的,最近又抓了两个副省长,我跟他们都很熟,但没我的事,说明我把握得还是比较好的。我没有像徐明,没有像黄光裕,和政府走得太近了。你要跟他打交道,要跟他成为朋友,有些事他才会帮你,给你机会。你如果说人都不认识,什么事都做不成。

中国企业做任何一件事都要找政府,政府说不行,你就做不成。如果真正到了企业不需要找政府了,市场经济体制才算真正建立起来了。

你对年轻的创业者有什么忠告?

兰世立:我想一想。要做好上天堂下地狱的准备。这句话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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