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六盘水日报
□胡光贤
回忆故乡的雪,韵味深长。我喜欢家乡的冬日雪景,印象中基本每年都会下雪,雪在我的记忆里非常深刻。
大雪覆盖了所有田野,白茫茫一片,被高低起伏的田埂分割出一道道不规则的雪饼。房子周围的竹林,被一层厚厚的雪压得弯腰驼背,有的甚至匍匐在地。
母亲曾告诉我,带上一只水瓢去比较干净的地方,捧一些雪带回来,与糯米酒一起搅拌着吃,味道甜而冰脆,咀嚼雪时声音里散发出米酒的香甜味,是一道舌尖上的极简美食。这种米酒拌雪的吃法,是母亲从她娘家带过来的。之后每年我都会享受这种美食,若遇到感冒、身体状况不好时,母亲是绝不会允许我吃“米酒雪”的。即便如此,我也会偷偷从家里的坛子里舀几勺母亲煮的米酒,带到田野里找一处积雪深厚的地方,用手搅拌着吃。
有一年,村子里的雪下得特别大,雪花纷飞了三天三夜。雪深达二十多公分,水田坝子里的田埂交界处早被忽略,犹如一套洁白的外衣把整个坝子包裹起来。去田间的小路,根本看不出来,只能凭借记忆摸索走过,难免会出现走偏的情况。
有一次,我顺着小道朝田野尽头走去,走着走着,掉进路旁的沟渠里了,大雪淹没到我的肚脐处。那个位置恰是一个水坑,幸好在雪覆盖下,与水接触的位置是一层厚厚的冰块,否则我将坠入冰水之中。
我喜欢在寨子里的小道上行走,享受着雪的气味,走出一个个脚印,鞋底的花纹镌刻在雪底深处,留下一道道痕迹,很是有趣。尽管我穿着鞋口高到膝盖的水鞋,还有脚趾处有几个洞的布袜,但并不保暖,脚被冻得发紫。即使寒气闯进脚心,我还是想去田野里走走,因为我太喜欢冬天的雪景了。
曾是绿油油的一片,历经季节的交替,变成金灿灿的,再变成白茫茫的。田野里供稻谷生长的泥土,带着小虫子们蛰伏于大地,接受雪的洗礼,待到次年春天复苏。
我会找一处比较平整的地方,堆雪人。先是滚雪球,将拳头大的雪球越滚越大,再把几个大雪球拼接在一起,用铲刀削除多余的雪,想象着人形细细打磨。两小时后,一个雪人的造型宣布完工,再为其配上陈旧的红毛巾、红辣椒和旧帽子,看着自己精心酝酿的手工品,很有成就感。接下来每天都会去看几眼雪人,直到回升的温度将其慢慢融化。
除了堆雪人,我还会跟小伙伴们打雪仗。大家相互扔雪团子投向对方,有时候被捏得紧紧的雪团子打在脸上,会起一个紫疙瘩,伴随着疼痛感,但一点也不影响大家玩雪的激情。
雪是水在固态的一种形式,冰冷而洁白。有时会找一处相对高的地方滑雪,就算滚上几跤,也很少有人会哭,即便疼痛也是笑着的。场坝里的狂欢,驱走阵阵寒气,寨子里的冬天,被我们弄得活跃起来。
故乡的冬天,除了玩雪趣事,最让我回味的,就是与家人一起围坐在火炉旁,烤上几个洋芋或者糍粑,聊着家长里短,吃着没有多少肉片的热腾腾的火锅。水蒸气弥漫在屋子里,在窗子玻璃处凝结成水珠,凝望着窗外的雪景,不时滑落下来,与从缝隙中迸进来的寒气融为一体,形成一条条线纹,勾勒出我喜爱家乡雪景的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