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视剧的浩瀚星河中,某些角色能穿透荧幕,成为时代的注脚。演员杨童舒凭借《至尊红颜》中“徐盈盈”与《我的后半生》中“连亦怜”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以二十年跨度完成了一场从极致反派到复杂人性的艺术跨越。这两个角色的对比,不仅是演员演技的试金石,更是对女性角色塑造与社会议题的深刻映射。
一、徐盈盈:极端恶意的符号化与人性深渊
2003年的《至尊红颜》中,徐盈盈以“蛇蝎美人”的形象横空出世。她表面是武媚娘(贾静雯饰)的纯真姐妹,实则以绣花针刺穿发小钱小多的双眼、割舌断腿,将“笑里藏刀”演绎到极致,成为一代观众的“童年阴影”。这一角色的震撼力源于其极致的矛盾性:天使面容与魔鬼行径的反差,将人性之恶推向顶点。
值得注意的是,徐盈盈的恶并非无根之木。剧中她对李治的痴恋与对权力的渴望,折射出封建后宫制度下女性生存的扭曲逻辑。然而,这一角色在历史原型中却是一个“小透明妃子”,史书仅载其婕妤身份,远不及剧中掀起的腥风血雨。这种艺术夸张,恰恰凸显了影视剧对人性暗面的极致探索,而杨童舒通过眼神的阴鸷与动作的轻柔,将病态占有欲演绎得令人毛骨悚然,甚至引发观众对其本人的过激攻击。
二、连亦怜:灰色地带的生存美学与中年困局
二十二年后,《我的后半生》中的护士长连亦怜,则展现了更具现实穿透力的复杂人性。表面温柔体贴的她,以“三步走战略”接近退休教授沈卓然(张国立饰):先以关怀治愈丧偶孤独,再以母子困境博取同情,最终暴露对房产的算计。与徐盈盈的纯粹恶不同,连亦怜的“恶”裹挟着生存焦虑——作为单亲母亲,她需为自闭症儿子谋取保障,这种“温柔刀”式的算计,实则是底层女性在资源匮乏下的无奈选择。
杨童舒的表演在此角色中更显细腻:面对沈卓然时,她眼中闪烁的泪光与嘴角克制的微笑,将“动情”与“谋利”的矛盾拿捏得精准;黑化时的眼神转换,又让人瞬间梦回徐盈盈的狠厉。这种表演层次,打破了传统中年女性角色“圣母”或“怨妇”的二元对立,呈现出真实而扎心的“道德模糊性”。
三、角色嬗变中的社会镜像与女性叙事演进
两个角色的时代跨度,暗合了社会对女性认知的变迁。徐盈盈是父权制下扭曲欲望的产物,其恶行服务于男性凝视下的宫斗奇观;而连亦怜的复杂性,则映射了当代中年女性的生存困境——她们需在家庭责任、经济压力与情感需求间斡旋,甚至被迫以“心机”换取生存空间。
杨童舒的演技进化亦成为这种叙事的载体:徐盈盈的“恶”依赖外化的戏剧冲突(如虐杀场景),而连亦怜的“谋”则通过微表情与肢体语言(如设计三套走路姿态)传递心理暗流。这种从“符号化反派”到“立体人设”的转变,正是国产剧女性角色脱离脸谱化的重要标志。
四、演员与角色的共生:打破年龄桎梏的艺术突围
50岁的杨童舒凭借连亦怜再度翻红,其意义远超角色本身。在追求“少女感”的行业偏见中,她以圆润身形与自然皱纹,诠释了中年女性的真实魅力。戏外的她更以低调慈善(如成立“舍予基金”资助早产儿)与家庭保护(因疯狂粉丝威胁投资安防公司),展现了与角色截然不同的温暖内核。
结语:在“恶女”与“凡人”之间
从徐盈盈到连亦怜,杨童舒用演技撕掉“反派专业户”的标签,完成了从“制造阴影”到“解剖阴影”的升华。这两个角色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前者揭示人性之恶的戏剧化极端,后者展露现实之困的灰度真相。当观众为连亦怜的算计愤慨却又心生怜悯时,国产剧终于迈出了正视女性复杂性的关键一步——毕竟,真实的世界里,纯粹的好人与恶人同样稀缺,多的是在生存与道德间挣扎的“连亦怜们”。
编辑: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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